[ FGO | 高文咕哒♂ ] 不列颠尼亚情人 Chapter.6

简介:大正五年的夏天,不列颠尼亚海军上尉高文在横滨遇到了华族藤丸氏的少年家主立香,后来,受友人所托,他成为了藤丸立香的家庭教师,二人纠缠终生的缘分至此开始。

原作:《Fate/Grand Order》
配对:高文(saber)×藤丸立香♂(master)/某些章节含有岩窟王×藤丸立花♀
TAG:长篇/大正Paro/正剧向/已完结
注意事项:
*西洋海军军官×东洋落魄华族,有师生梗。
*藤丸姐弟设定。
*剧情非常随心所欲,存在一定程度的OOC,请谨慎食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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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20 21 22 23 24 25 26 27  End  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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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章存在间接性描写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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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香槟酒的后劲确实很大。
  他一大早头痛欲裂地赶到了领事馆。不知道为什么,都是快到夏天的时节了,早上却冷得令人心惊。
  到了领事馆,他发现楼层尽头的办公室是空的,兰斯洛特参赞今天怎么没来上班?
  随手抓了个人,那人却说:「您不知道吗?」
  「……您究竟在说什么呢。」他大惑不解。
  那人凑上前来,捂着嘴低声说:「兰斯洛特参赞家的千金,听说昨天晚上非常言辞坚定地留了一封信给她老爹,说是和人『追求幸福生活』去了!参赞发现了这封信,当场撕了,现在整个横滨港都封锁了,他亲自跑到码头上去抓人了!」
  参赞家的千金,也就是玛修。昨天晚上才刚刚见过她,一点也看不出和人私奔的兆头啊?
  可不知道为什么,他感觉非常不安,一阵一阵地发着心悸——从进领事馆起,他就一直这样,是一种非常莫名的恐慌。
  于是他随口多问了一句:「这也太出人意料了。玛修小姐不像是这样的孩子。她和谁私奔了?」
  「还能有谁呢?」传话人神秘地一挤眼,「就是那个藤丸伯爵家的少爷啊!」
  「什……」
  他觉得自己的耳朵一定出了问题。
  「噢,我忘了。上尉您好像以前还跟这位少爷打过交道。」
  身体像是不受自己的控制,涌上了一些奇怪的回忆。
  藤丸立香和玛修认识了很久,他想娶玛修,但是藤丸氏不愿意让他娶英国女人——主要是藤丸家的法国女婿从中作梗;而兰斯洛特参赞也不愿意——他是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「轻浮」的东洋男人,更何况这东洋男人还是个妓女的儿子。
  高文直觉哪里不太对,却又说不上来。直到他匆匆从领事馆出门到了横滨港上的法兰西商会,他看到了藤丸立花。
  藤丸立花对他说:「上尉先生,今天怎么来到这里了?真是好久不见了,差不多快有三年了吧……」
  他依旧感觉自己脑袋里一阵一阵地发作着钝痛,昏昏沉沉地,听藤丸立花说话也说得很模糊。但是藤丸立花一说这话,他终于意识到一件事:自己是在做梦。
  在梦境里,他的身体和意识是分离的。他的意识漂浮在上空,看到自己和立香的姐姐说了几句话之后转身就走,是往码头上去了。
  一到码头,他就看到一群不列颠尼亚的海军已经往港口外面走出。原来是参赞已经带着人一艘船一艘船地搜,把即将私奔成功的一对少年少女从一艘小货轮里面提了出来,小货轮运的是漆器,本来准备从东洋开往爪哇。
  在陆上军营里,他看到了被关起来的藤丸立香。参赞没打算太为难他,已经通知了唐泰斯夫人来提人。
  藤丸少爷被暂时收押在审问室里,审问室里有一个小窗户,很高,往屋子里渗着苍白的日光,打在少年沾满灰尘的半张脸上。立香平时就很乱的头发更乱了,衣衫不整,面色灰败,双手双脚都被拷在椅子上。
  他走进来的时候,立香微微抬起头,张开了干裂的嘴唇,很虚弱地喊道:「高文老师……」
  高文走近了看立香,心想,梦境就是梦境。
  三年过去了,立香应该长大了一点,可他还是那副五官还未完全长开的青涩模样——可能是他想象不出来,立香长大了,是什么样子。
  立香问他:「老师,你是来接我的吗?好久不见了……」
  高文回答:「是啊,好久不见了。」
  从晚上分别到现在只过了几个小时,他已经难以忍受思念的煎熬。
  他微微低着头,居高临下地看着立香。看了对方的脸很久,高文自言自语道:「立香真好。」
  立香真好,知道自己这样想他,就来到了梦里。
  然而藤丸少爷很不解地问他:「老师,你说什么?」
  上尉先生的帽檐很低,阴影全都落进了他青蓝色的眼中。他和藤丸立香之间,还有一点点距离。
  立香两脚被分别拷在椅子两边,膝盖因此被强行打开,双手也被绑在椅背上,衣领散开,白皙的脖子不设防地展露在外。
  立香走的时候穿的是洋服,戴着的居然是昨夜的小礼帽,而如今洋服外套上的纽扣不知道被什么时候拽掉了,露出里面衬衫金丝绣边的前襟……这么多年过去了,立香还穿着他的旧衬衫呢。
  更何况,此刻他面前的立香动也不能动,居然呈现出一种任人采撷的模样。这使高文长久未摄入过水分的口腔兀地湿润起来,那是身体准备进食的前兆。
  「听说你跟玛修小姐跑了。」
  少年的肩膀往前一倾,是想挣扎着起来而不得法。
  「老师,你也要拆散我们吗?」
  他看到少年的眼睛火焰一样地被点亮,立香对着他说:「老师,我和她真心相爱,是命中注定的……你不能……像他们那样……」
  ——这张嘴,还是不知道说一些好听的话。
  立香就是这点不好。不需要的时候,甜言蜜语地在耳边撩拨你,需要的时候,却一句动人的话都不会说。
  看来,是他这做老师的,少上了一门语言交际课。
  高文闭上眼睛点点头:「我觉得你说的对。」
  「老师!我就知道……」
  「立香,对初次见面的女孩子就动了心,确实太轻浮了。」
  明明昨天晚上才见过面,怎么就突然情深意重起来了?
  不对。好孩子,这样不对。
  很想教教他,同是不列颠尼亚人,他应该对什么样的人动心才对。
  隔着手套,军官的手猛然钳住立香的下巴。少年像是意识到危险,本能地一挣扎,手铐脚镣一起作响,强烈地刺激了他内心潜藏着的一点施虐欲。
  手上逐渐加重了力气,少年的头被他控制得动弹不得,可是那皲裂的,稍微带着点血的嘴唇还在颤抖着开合,他听到立香说:「高文,你要干什么!放开我!」
  「不像话,立香。你以前可从来不直接叫老师的名字。」
  他把立香的肩膀按在椅背上,一只膝盖放进少年无防备的两腿之间。他看到立香嘴唇下露出的一点雪白牙齿,齿列下面柔软的舌头还在乱动,是该亲自教教他应该发什么音……
  然而少年拼了命地往旁边躲去,椅子应声而倒,在一片巨大的响声之中他没有掌控住立香,踉跄了几步,他撞上了——
  撞上了他床边的柜角。
  他从床上滚了下去。头颅内外一同作痛,酒精在这个时候不断地折磨着他的颅内,而额头上一碰肿得发热,万幸的是,并没有磕破流血。
  高文从噩梦里狼狈地惊醒,外面一片漆黑,借着床边灯光看了看怀表,居然还没到午夜。
  可他按压着自己的胸口,那里还是一阵一阵地发作着心悸。
  这梦太荒唐也太真实,他有一刻,真的以为自己永远地失去了立香。
  他缓慢僵硬地起了身,而后,在床边坐了很久很久。
  往事纷纷从他发作着钝痛的脑袋里转过,全都是立香,全都是立香,他近在咫尺的立香,他得不到的立香。
  自从离开本土以后,在外漂泊的几年里,高文大多时间都是独自度过的。本来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独处,但是忽然之间,孤独与痛苦彻底地包裹住了他。
  他很想见藤丸立香。
  即使刚离别不过几个小时,他还是很想见藤丸立香。那让他色授魂与的少年情人,太远了,太远了,远在四十分钟路程的藤丸宅邸,远在跨越了山脉与海洋的极东之地。
  他找到了之前在梦里使他一直感受到冷意的来源:他睡觉的时候,并没有关窗,夜晚的凉风伴随着植物的气味渗了进来。
  走到了窗边,他想透透气。夜风顿时向他脸上拍来两道特殊的冷意,凉凉地沿着脸颊一路收进领口,高文后知后觉地摸了一下,摸到了潮湿的痕迹。
  他沉沉地叹了口气。
  上尉在一片黑暗里走下二楼,走到了大厅里,鬼使神差地拨了藤丸宅的电话。这么晚,见到立香是不可能的了,可是哪怕只是听听少年的声音也好,他很想他。
  电话很快接通了,接的人是藤丸家的女仆。他对女仆说要同立香少爷讲话,女仆还愣了一愣,脑子浑浑噩噩的,一时半刻没有认出外国军官的特别声音。
  直到高文按低着声音自报家门,女仆才惊惶地说:「原来,原来是高文上尉,我这,这就去把少爷叫起来!」
  听着女仆的声音逐渐远去,而后是另一个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。
  是立香吗?是立香吧。立香光着脚,还是穿着木屐?
  声音不硬,不清脆,是光着脚。立香总是这样活泼而慌张,很冷的午夜里光着脚跑下楼,他真怕立香着了凉。
  「……老师?」
  声音带着一点电话线里微弱的噪音,轻轻地敲打在他鼓膜上。他不由自主地浑身一颤,酥酥麻麻的感觉沿着耳朵往脊椎下面流窜,像是立香又从二楼急匆匆地跑下来,一撞就撞了他满怀。
  和梦里的记忆完全相同的声音。因为疲倦或是困意,立香声音显现出一种明明很虚弱却硬撑着的坚强感来。
  于是,一个幻想复苏了。
  他占有立香而不可得的幻想复苏了,高文的手抖了一抖,紧紧地抓着听筒。
  很长很深地呼吸了两次,他轻轻地说:「立香。」
  「嗯,是我。怎么了,老师,这么晚打电话来,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吗?」
  ……我想见你。
  可嘴唇在黑暗里张开又合上,他喉咙上下滚动了无数次,却像忽然失了声音。
  最终没有说出口,他挂断了电话。
  他颓唐地往后退去,坐在了一大片波斯地毯上。
  这是立香经常待着的地方,阳光明媚的午后,这个地方一半亮一半暗,适合晒太阳,又不会被太阳晃得睡不着。
  好像还残留着一点少年身上的气味。
  把手伸进了睡裤的边缘之中,他闭上眼睛向后倒去。高大的躯体剧烈地痉挛了几下,随后蜷缩起来,很久之后,四肢才绝望地伸展回原位。
  一片水流的响动里,他在盥洗室昏暗的灯光中看着自己的脸,眼睛里本来洁白的巩膜里充满了血丝,显出一种连他自己也不忍去看的浑浊模样。
  他闭上眼睛,立香雀跃的表情全都刻在他眼底。可是那不是对他的,是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女孩子的……
  他心想这是自己的疑心病,是妒忌,是恶。居然都到了梦到这种荒唐事情的地步,他对不起立香,也对不起同事的女儿。他们都是清白无辜的,而自己无声无息地堕落成了魔鬼的模样。
  很糟糕。
  >>>
  高文挂断电话之后再回到楼上睡觉,这一回他没有再做梦。可是他睡着了,藤丸立香却睡不着了。
  这半夜里突然来的电话让他心觉诡异,哪有这么晚打了电话,却只说了一句话就挂掉的?
 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地睡不着,心想老师一定是有什么事。
  就这样失眠到了早上,他一通电话拨到了领事馆,说要找高文上尉,可是却被告知上尉请了病假,并未上班。
  高文确实请了病假。
  然而他没有生病。磕到床头柜上的一点小伤是算不得病的,他在海上的时候受过的伤可严重多了。
  纯粹是因为一个梦,对一早起来要去上班的事情产生了抗拒。
  很任性地告了假,他正闲极无聊地待在自己的房间里。
  在屋子里消磨了一整天,傍晚的时候,印度女仆慌张地从院子里跑上来,向自己禀告了一件事。
  他不曾想到,深更半夜的一通电话,竟然引来了藤丸立香!
  半是不安半是快乐,高文「噌」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,却又慢慢坐下了。强装着镇定,他说:「立香怎么来了?他都和你说了什么?」
  「藤丸少爷说他一早打电话给领事馆找您,但领事馆说您告了病假,他放学之后,连忙赶到这里来了。」
  「你让他在下面等一下,二十分钟后,带他上来见我。」
  于是二十分钟过去了,当印度女仆带藤丸立香上楼的时候,他看到了一个奄奄一息地躺在被窝里的高文老师。
  白毛巾盖住了他的额头,老师半闭着眼,嘴里还小心翼翼地叼着一支体温计。高大的身躯被被子罩得严严实实,像是缩在了一个雪白巨大的茧里。
  立香本来提着两瓶清酒,是姐姐从新酒品鉴会上带回来的白鹤山田锦,父亲让他带给老师做慰问品的。不过没想到老师病得这么重,酒也许是不能喝了。
  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床边,他轻轻地问女仆:「老师是从昨夜起就病得这么重吗?」
  印度女仆看到高文这样,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,因为主人是生龙活虎地到了家,直到刚才,都不是这副模样。
  不过被主人那双严厉的眼睛扫了一下,她立刻回答道:「是的,主人从昨夜回来,就开始发烧。」
  高文从被子里探出一只手,摆了摆手,他「有气无力」地对女仆说:「你下去吧。」
  「是。」
  印度女仆悄然告退了,立香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。看着少年满眼都是担忧神情,他觉得很意外,又觉得很开心。
  立香居然这样在意他。
  立香说:「老师,没想到你病的这么严重。是昨天晚上在横滨港吹了风,吹得太多了吗?」
  高文说:「也许是吧,又或者是季节变换引起的风寒。不过很快就会好,立香,我已经吃过了药,也请过了医生,没关系了。」
  少年轻轻地把他的手放回了被子里:「那还是多养几天,直到养好了再说吧。这样的风寒,拖到严重的话会变成肺炎。我以前就总在这个时节感冒,有一次病还没好,又淋了雨,差一点就变成了肺炎。」
  他被抓住的手指松开又合上,在合上之前,立香的手已经把他放开了。
  没有抓到。
  「高文老师——」
  声音突然变得甜蜜起来,一定不是什么好事。
  高文看到少年眼睛一眨,露出一个很大的笑容,几乎是很谄媚地对他说:「老师,你病得这样严重,我们周末上不了课了吧?你好好养病,我就不来打扰你了。」
  高文也笑了。
  立香的关心果然不是没有理由的啊。
  他说:「想得真美,立香。明天继续来,不要找别的理由。」
  少年的脸上露出失望神色。
  「怎么,不愿意来上课吗?」
  「……倒也不是。」
  「那就来。」
  立香垂头丧气地说:「那好吧。」
  高文又说:「我刚才看到,你好像是让她们把什么东西拿下去了?」
  「噢,是清酒。父亲让我带给您的清酒,当做慰问品的。不过您还能喝酒吗?」
  >>>
  他没想到,高文老师就和他聊了一会,居然从被子里坐起来了。
  他直直地坐起来,下床穿鞋的动作也很顺利,怎么说呢……甚至从脸色上也看不出是个生病的人。
  可是老师明明在不久之前,连说话都说得有气无力呢。
  天色渐晚,藤丸立香留在高文家吃了晚饭。
  老师家里居然有饮清酒专用的酒器,大概也是他来到东洋之后得到的礼物之一吧。
  印度女仆很笨拙地把酒倒入玻璃杯中,任由酒溢出杯外,流到四斗樽里,可是连四斗樽都要溢出酒来了。
  能看得出来她在仿照东洋礼仪,可是过犹不及。因为是很名贵的酒,立香看到了觉得非常心疼,他连忙接过酒瓶说:「我来给老师倒酒吧。」
  可他只给老师倒了酒,放在自己手边的玻璃杯空着。
  高文说:「立香,你不喝吗?」
  立香摇了摇头:「父亲不让我喝酒的,说是未成年前,都不能喝酒。」
  「原来东洋还有这种规矩啊,在我们的国家,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,已经开始学习品酒了。」高文慢慢地抿了抿酒,「不过立香,这滋味确实不错,不得不承认藤丸老爷在品酒一道上颇有心得。我曾听他谈起西洋酒和东洋酒,这位伯爵老爷在此事上,可以说是知识渊博——没想到你作为他的儿子,居然是滴酒不沾的。」
  「其实,其实也不算是滴酒不沾……」
  「是吗?」
  感受到老师意味深长的目光,立香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:「他,他不在家的时候,我会偷偷地喝一点,就一杯……」
  「就一杯?」
  「真的就一杯!他把酒柜就放在会客室里,那么好拿到的地方,也不能怪别人偷喝吧。」
  高文挑了挑眉,说:「那这酒,你也来尝一杯看看。」
  他看到少年的眼睛闪闪发亮,喉结动了一动。
  立香说:「老师,你可不要告诉我父亲呀。」
  高文笑着摇摇头,一边看着立香给自己斟酒,一边慢慢地抿杯中的清酒。
  他同高文举杯,也一点点地抿。看到立香蓬松的黑发垂下盖住耳朵,他觉得少年成了一只毛茸茸的雀鸟,正在小心翼翼地取饮雨水。
  清酒的度数很低,但是他喝到腹中,却是感觉有一团火,正在缓慢地煨着内脏。
  酒液溢到四斗樽里,立香的手上也沾了一点,少年连忙把手指放在口中吮了一下,像是一滴酒都不愿浪费。
  立香穿着和服来的,应当是放学回家换过了衣服。和服外褂用的是双面的西阵厚黑绸,袖口下摆缀的都是雅致的唐草纹样,从里面露出的手因此显得尤其白皙,十指又细又长,充满骨感,淡青色的静脉藤蔓般潜伏其下,乍看上去冰冰凉凉的,他很想握一握看。
  「老师,这个酒确实好好喝啊……」
  本来说好了只喝一杯,但是立香把持不住,又给自己倒了第二杯。
  高文并不劝止他。
  而年轻人的欲望最是难以控制,一被放开闸门,流水般地掌控不住。一杯接着一杯喝了许多,他的声音都变得轻飘飘的,高文说什么,他都笑嘻嘻地胡乱回答。
  同藤丸老爷一起赴过宴,他知道那是个酒量很好的人。可立香却不胜酒力,几杯的功夫,他就钻进桌子底下去了。
  桌子下面铺着一张波斯印花地毯,并不凉。衣衫不整地在地毯上滚来滚去,立香滚到了高文的脚底,又在他腿边抬起头,抱着高文的腿往上爬来。
  他短褂上系着的缂丝系带散了开来,领口也松松垮垮,露出一大片锁骨的阴影。
  高文深吸一口气,转过头去,说:「立香,起来。」
  然而,下一刻立香的动作是他始料未及的——
  立香对他笑着,那睫毛缠结的蓝眼睛湿漉漉的,像是一只小鹿一样地望着他。少年仰着头对他伸出双手来,说:「老师,我起不来啦,你把我拉起来好不好?」
  于是他着了魔一样伸出手去,一下就把少年的腰搂了住,稍微一用力,就将立香捞到自己怀中。
  立香坐在了他腿上,还很不安分地磨蹭了一下。
  呼吸着少年身上清酒与植物气味混合而成的味道,他握着少年腰部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了。
  真正地拥了他入怀,高文才意识到,这少年的腰比他想象的还要细。
  少年把头放在高文的颈窝里,他感觉那个地方被立香吐出来的气息不断地抚摸着,越来越热,马上就要融化掉了。
  立香幼兽一样在他怀里乱动,梦呓似地,他听到立香说:「高文老师,你对我真好。」
  全身的热血一瞬间都往头顶奔流,他的声音都颤抖起来。
  「……立香,你刚才说什么?」
  「你对我真好,老师。比我父亲对我都好……不对,他本来对我,也不是很好。」
  高文苦笑一声。
  立香是真的喝醉了,还把自己比作了他父亲。
  不过他确实是比立香的岁数大了一倍还多,可以勉勉强强是他父亲一辈的人物。
  他不知道的是,藤丸姐弟因为是在母亲死后才被陆续接到藤丸家的缘故,对于这位老爷的亲情都是十分淡薄的。他们的母亲生前甚至都算不上外室,因为这位老爷与这位港口边的洋妓女会面了一共不到十次。
  在接他回家之后,藤丸老爷总是忙着外出交际,也并不多和立香在一块——很多时候,他单独和立香在一起的时候,都是他在打立香。
  藤丸老爷学问有限,也不知道该如何和儿女相处,于是他很谄媚地对大女儿陪着笑,也很独裁地随便管教着小儿子。
  立香虽不皮糙肉厚,但是挨打挨出了习惯,并不觉得很难受,前天晚上挨了一顿打,他第二天可以照常出门上学。
  平时家里都被女仆环绕,学校里也一天到晚总有女同学缠着他。虽然也有几个同龄的小伙子当朋友,但那都是以前在港口上认识的,在他回到藤丸家之后,他们就很少见面了。而学校里商人和华族的儿子,并不很愿意同他做朋友。
  所以,高文这样的人,对他来说很难得。
  他感觉高文是一个父亲,兄长与师长的混合体,是他一位难得的大朋友,虽然有点严厉,但是对他很好,不会像学校里或者宴会上的那些人一样,一面讨厌他不是纯种的东洋人,一面还虚情假意地逢迎着他。
  他的话是真心的。
  立香真的觉得,他的老师很好。同高文在一起的时候,他是自由的。本来他强迫着自己固守传统的一切,要比东洋人还东洋人——
  可是认识老师的这一段时间,他的心意渐渐地有所转变。
  他想起老师问过他要不要留学。现在他想,假如离开东洋的话,能得到自由快乐的生活,也好啊。
  ——假如能和老师一起去海外的话更好,不过老师也有自己的工作,他不能勉强。
  这样的想法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。
  把头抬起来,他看到老师的眼睛是和他类似的蓝色,但是他的蓝色要比自己的颜色更加浅一点,更加温柔一点。
  他忽然很想摸摸看。
  酒精的作用下,立香鬼使神差地碰了碰高文的眼睛。手指的边缘传来一点震颤,是老师的淡金色睫毛,在他的碰触下不受控制地颤动。
  他想起了许久之前,在横滨港上度过的童年的夏日。
  他和姐姐在院外的花丛里玩,他们抓到了一只黄色翅膀的蝴蝶,蝶翼传来的震动感,和现在手上的触感很像。
  室内灯光昏暗,一片朦胧之中,他的手被老师抓住了。
  手腕很疼,老师的力气总是很大。可很意外,他没有觉得十分不适,只是在想,要是自己的手也有这么大的力气就好了,他还是缺乏锻炼。
  老师既然这么有力气,能不能教教他呢,比如说西洋剑术之类的——
  脑海中浮现出自己身穿军服佩着短剑的模样。因为觉得那样子很帅气,于是他自然而然地笑了出来。
  「别闹了,立香。」他听到高文在他耳畔低声说。
  立香只觉得,从未有过这样放松的时候……上一次和人这么近是什么时候呢。
  是不是以前在横滨港上,母亲将他抱在怀里的时候?那个时候母亲的病还不严重,他经常听母亲给他讲,在远隔重洋的地方,花旗国的海岸边上,她是个牧羊女,家里养了很多只绵羊……
  很怀念。
  于是他说:「老师,再多抱我一会吧。」
  高文答应了他的请求。
  把手搭在老师的肩膀上,他觉得高文的身上暖洋洋的。可他并没有注意到,上尉的声音前所未有地低沉,只剩下了气音。
  千丝万缕的心思都在此刻转变成了狂喜,他说:「立香……你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吗?」
  立香感觉自己已经渐渐地沉入了梦境里,他声音细微地回答着:「知道呀。」
  ——被几乎要把骨骼揉碎的力量拥抱了。
  很安全,很安心,老师这样地抱着自己,他一定没有被老师讨厌。
  真是太好了。老师愿意做他的朋友,真是太好了。
  彻底地在老师怀中没了声音,他任由自己沉湎在酒精与老师襟前的须后水芳香之中。
  而高文把少年打横抱起,带到了楼上。房门悄无声息地闭合,他逃无可逃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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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一章就是高文卿享♂用猎物的情节了【

lft和微博两边都百粉了,谢谢大家喜欢。收到了很多评论!感受到你们的爱意了,但是其实我还蛮语言贫乏的……总之是真的很受宠若惊。

说真的一开始只是跟朋友开脑洞自割腿肉吃(因为P站的高文咕哒真的太好吃了,吃的我脑袋都炸了,但是国内粮好少),所以本来想的是炖一点肉一发完结(当时只想写序章),结果一天下午不由自主地脑补出了全剧情,既然脑补出了就写下来吧——是这么想的。

再次感谢大家喜欢!被评论的话会比被点赞更高兴,小可爱们来评论吧~爱你们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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